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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与狗

网站编辑:上海建站网 发布时间:2022-09-11  点击数:
导读:嘘嘘没有狗证,一直是郁虹的心病。胡胖在世的时候,也是他们俩共同的心病。别看胡胖强装镇定说他心里有底,现行的天价狗证收费标准,平头百姓们谁出得起?说不定哪天就得作废。要是不改,岂不是说政府只准富人养狗,普通百姓你就一边看着吧。胡胖坚信这种局面迟早要改变,等改了再给嘘嘘上证也不迟。于是嘘嘘一直黑着。作为黑狗,嘘嘘只能摸黑出门遛两头不见天。有时候,郁虹眼见得它被屎尿憋得满地乱转,不到点还是不敢放它出去。...

嘘嘘没有狗证,一直是郁虹的心病。胡胖在世的时候,也是他们俩共同的心病。别看胡胖强装镇定说他心里有底,现行的天价狗证收费标准,平头百姓们谁出得起?说不定哪天就得作废。要是不改,岂不是说政府只准富人养狗,普通百姓你就一边看着吧。胡胖坚信这种局面迟早要改变,等改了再给嘘嘘上证也不迟。于是嘘嘘一直黑着。作为黑狗,嘘嘘只能摸黑出门遛两头不见天。有时候,郁虹眼见得它被屎尿憋得满地乱转,不到点还是不敢放它出去。她也曾经试图训练这只绝顶聪明的狗在洗手间里大小便,干脆不放它出去了,可养犬的行家警告她说,这种大型犬非得有每天奔跑的机会,不然它们的腿就退化了,最后跟残疾没什么两样。而嘘嘘似乎也拒绝这种适合人不适合狗的便溺方式,不管憋成什么样,坚决不在家里拉屎撒尿。为难死了郁虹。

如今嘘嘘对于郁虹而言,跟亲生的孩子一般亲,这一点在胡胖把它抱回来的时候,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。孩子没有户口最终总有办法可想,嘘嘘要是没有狗证,说不定就没命了。为了让它能安全地活下去,不被举报不被抄走,郁虹处处谨小慎微,遛狗的时候给嘘嘘戴上嘴嚼子,还得拎上捡狗屎的塑料袋,在小区碰到邻居们,不管熟不熟识一律满脸堆笑。偶尔哪天,看见东家太太李家爷爷脸色不好,郁虹的心里都得扑腾半天,不知是不是嘘嘘惹人烦了。有时候,她会对嘘嘘说,你要知道,你是一只黑狗。嘘嘘会很奇怪地仰起头看着她,不断眨巴着眼睛,好像在说,是呀,我知道我是一只黑狗。虽然嘘嘘绝顶聪明,但它毕竟是一只狗,没有学过汉语,不知道此“黑狗”意义不同于彼“黑狗”,是一种身份不是一种颜色。它不知道,眼下在不少小区里,频频发生毒骨头毒死宠物狗的事件。事情起于媒体对某个小区有人不耐烦邻里家狗吠扰人,在绿地上扔些拌了毒药的肉骨头,几只小狗误食死亡。本来只是一条普通的社会新闻,却引得一连串的住宅小区都有人争相效仿,酿成众所周知的“毒骨头连锁事件”。狗们前赴后继地死,邻里间互相平添了猜忌,如郁虹这类黑狗主,自然更要慎之又慎,不然你会看谁都有举报甚至投毒之嫌。

郁虹是一个胆小的女人,她的恐惧几乎与生俱来。许多在别人眼里稀松平常的事情,在她眼里都可能潜伏了危险。而胡胖呢,正好跟她相反,好像长着好几个胆儿,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。胡胖活着的时候,给不给嘘嘘办证,什么时候去办,他似乎胸有成竹,现在今非昔比,一切都得自己做主。郁虹咬了牙,打算给嘘嘘办一张狗证。她一个普通小职员,每月工资不到5000元,要为狗交这么一笔钱,实在有些勉为其难,但她觉得不能再等了。

上个星期五,郁虹上班溜了个号,带着自己的户口本、身份证,还有嘘嘘的标准照去了限养办,按规定填写了一堆表格之后,把材料递进了窗口。没想到,里边那个穿制服的小姑娘,只低头瞟了一眼,就原封不动给推出来,用很重的鼻音打着官腔说:大丹犬还想办证?

郁虹不明就里,赶快说:我们按规定交钱。

那姑娘的鼻音更重了:交钱?你先看清楚规定再说。

郁虹还想说什么,身后有个老人拍拍她,指指门后边一块不起眼的牌子说,身高超过35厘米的狗,就不能办证了。

郁虹还是一头雾水:身高?狗的身高怎么算?

老人说:从肩到地面的高度呀。

郁虹用手一比画,就知道嘘嘘超过标准差不多两倍,这意味着她下决心上交的这笔狗费,想交也交不出去了。郁虹这下明白过来,嘘嘘麻烦大了,立马急得脸红脖子胀,愣在那儿挪不动步子。

窗口里的姑娘不耐烦了,哼哼着直叫下一个。

趁老人等待答复的空,郁虹在一边弱弱地问:叔叔,要是不能办证,这狗怎么才能合法养呀?

老人叹息一声说:合法养?没门。唯一的出路就是送走,送到乡下去,离城区越远越好。

从限养办回来,郁虹一直失魂落魄地想着嘘嘘的事,记账的时候,好几次把金额的小数点对错了位,被主管退回来重算。这在郁虹的职业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,搞得那位从来都很信任她的主管,一个劲儿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,问她出了什么事。

郁虹能说什么?说自己为了一只狗魂不守舍?有谁能理解这只狗对于她的意义?又有谁能替她出个好主意,让嘘嘘既不离开自己,又能安全合法地生存?

好几天了。郁虹一想到这事儿就眼泪汪汪,她不能想象没有了胡胖,再失去了嘘嘘,她孤苦伶仃该怎么活。

风刮得更大了。郁虹把围巾拉拉高,连鼻子带嘴裹在里边,然后情不自禁伸手摸摸嘘嘘的背。透过油光水滑的狗皮,嘘嘘的体温迅速传遍了郁虹全身,好像要向她传递一个信号:我一点也不冷,一切都好!郁虹心里感觉安逸,嘴上跟着也像对一个孩子说话那样温存地说:我嘘嘘,真乖!嘘嘘心领神会,更把背向上拱了拱,算是对她的回应。

走着走着,天有一点蒙蒙亮了。郁虹忽然听见前边好像有人说话,吓得赶紧把手中的牵引带收紧,将嘘嘘带到一棵树后边停下。这是郁虹遛狗的一条纪律,只要听见人声,就得当作紧急避险的信号。

嘘嘘忽然有点激动,气喘得粗了起来。郁虹赶忙蹲下身子抱住它,害怕它在关键时刻轻举妄动。果真有个男人鬼鬼祟祟走了过来,一边走一边用对讲机喊着:过来,过来,没有情况……

嘘嘘真的激动起来,脖子一伸就要往前冲的样子。嘘嘘很少出门,平时偶尔遇见其他的狗,它都会激动成这个样子。郁虹用力拉住它,对准它的耳朵眼说:臭小子,乱激动个啥,那边又没有你的朋友。

嘘嘘歪歪头,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,郁虹听得懂,这是它不同意主人的说法。

郁虹正寻思,莫非还有别的狗也在这一大黑早出来遛着呢?就看见一个女人拉着条大黑背从路上走过去,同时用手中的对讲机回着话:你小心点,别大意……

郁虹看得明白,这是两口子一块儿遛狗,一个在前边侦察,一个在后边跟进,只觉悲从中来。她自己也弄不清楚,到底是为了眼下嘘嘘们风声鹤唳的生存环境,还是与这对夫妇相比,她失去了胡胖,没有人能与自己共度时艰。郁虹顿时心情大乱,催促着嘘嘘解决了大小便,就急急慌慌往回走。狗费交不出去,邻居遛狗还用上了对讲机,这一切都说明,大狗们跟主人分别的日子真的为期不远了。

进了楼道,郁虹才松了一口气。她照例不敢使用电梯,嘘嘘也轻车熟路,牵引带一松开,便一头蹿进了步行楼梯通道。郁虹跟在后边,刚要喊它慢点,却听得女人的尖叫,接着是人的身体叽里咕噜滚下楼梯的声音。郁虹的头嗡的一声大了,知道这下子嘘嘘闯下大祸,脚下软得自己差不多也变成了狗,四脚着地往上爬。在五楼的拐角处,郁虹借着朦胧的天光,看见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老太太,周身撒满了垃圾纸屑,而嘘嘘早已逃之夭夭,不见踪影。郁虹心惊肉跳,蹭到老太太身边,用手指颤抖抖地朝她鼻子底下探过去。听见对方轻轻哼了一声,说:摸什么摸呀?还有气儿呐。郁虹稍感安慰之余,马上想到嘘嘘的下场,或许还有机会留住它,这个老太太挺幽默,幽默的人不会认死理儿。

后果远非郁虹设想的那么圆满。这个幽默的老太太,幽默全在嘴上挂着,除了是个话痨,还是个难缠的主儿。郁虹陪她上医院验伤取药,虽说伤情不重,还是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池,把老太太伺候得不停地说:我这一跤摔的,值!摔回来一个女儿。老话儿怎么形容来着,女儿好,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。小棉袄多贴身多可心?儿子算什么?就是个皮夹克,天热不能穿,天冷不管用,顶多能让你嘚瑟嘚瑟,赚个人丁兴旺的名儿。你看我那三个秃小子,你通知他们,他们谁说要来看看?

回到家躺安适了,老太太就支使郁虹去超市买东西。郁虹惦记着嘘嘘,跟她商量先去找狗再说别的。老太太说:你养的哪里是条狗呵,跟个鬼差不多。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黑咕隆咚一头撞到它身上,就差没当场吓昏过去。郁虹不能由着她随便诋毁嘘嘘,告诉她这只狗最通人性最听话,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。老太太又说,你们这些养狗的,老是把狗仔当儿子待。依我看,人儿子都只是摆设,狗儿子能管什么用,等你瘫在床上,能端茶还是能倒水呀?郁虹知道跟她缠不清,也懒得争辩,径自开了门要去找狗。老太太便在床上叫唤:小郁子,你可听好了,我这伤腿还痛着呢,你要是只管狗不管我,事情就不好办了!郁虹心惊,知道碰到了厉害角色,忙答道:您放心,我又不会跑路,等把狗找着拴好了,我立马就去买东西。老太太平静地说:你当然不会跑,尼姑跑了還有庵子,庵子里还养着狗儿子呢不是?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涌现,郁虹觉得这回嘘嘘真的撞上鬼了。

怕坐电梯错过了嘘嘘,郁虹一口气爬了二十五层楼,跑到自己家门口。一眼看到平时遛狗回来,嘘嘘站立等待的位置空着,心就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儿。打从老太太倒地送医,在医院来回来去的折腾,到现在已经三四个小时了,嘘嘘那么大的个子,在这光秃秃的楼道里,躲没处躲藏没处藏,它能上哪儿去呢?嘘嘘!嘘嘘!郁虹压着嗓子喊,楼道里荡起一阵回声。郁虹慌了手脚,急赤白咧跑到物业一头撞了进去,站在那儿又不知道要怎么说。里边的人见她面色惨白目瞪口呆,完全一副出了人命案的模样,一个催她快说话,一个抓起电话准备报警。这下可把郁虹吓蒙了,派出所的人不止一次到小区里来逮狗,警察拿着大棒子大网子,发现没办狗证的狗,无论大小一律逮上车,送去收容所集体人道毁灭。假如告诉他们自己要找狗,一只立起来比人还高的大狗,别说是为了救嘘嘘,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大义灭亲。郁虹没顾上开口,又转过身往回跑,物业的人一头雾水,追出來喊:喂,你干吗来了……神经病啊……

整个下午,郁虹在小区里这幢楼进去那幢楼出来,把所有的楼梯都扫了一遍,直到暮色降临街灯都亮了,也没瞅见嘘嘘的影子。这期间,五楼的老太太打过好几次电话来,提醒说别忘了早上的楼道惨案还没了结呢,她给儿子们打电话,只说摔着了,没说怎么摔的,万一不小心儿子知道实情,甭说你得赔个底掉,狗儿子也小命难保了。郁虹明白嘘嘘已经变成了一个“狗质”,或者说一个抵押物,被老太太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了,想要保全它,必须得付出高昂代价。郁虹跌跌撞撞跑到超市,发疯似的拣了一大车吃的喝的,还有纸巾围嘴成人尿不湿和拐棍,一应超高龄老人需要的物品,东西多得提不动,不得不叫了辆三轮车。

听见老太太在卧室呼噜打得震天响,郁虹放下东西想轻轻退出去,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:小郁子,你可回来啦,你就不怕把你老姨给饿死喽。郁虹打开灯,老太太一看见满地堆着的东西,脸上的表情跟着亮了:我就说嘛,你也不敢一走了之吧。原来是去买东西孝敬我来了,算老姨没有看错你。郁虹期期艾艾,只能顺着她说:应该的,应该的,我的狗撞了您,做什么都是应该的。老太太眉开眼笑:可不是吗?狗不懂事,人不能不懂事……瞧瞧,瞧瞧,连瘫痪病人的家什都准备齐全,就差一辆轮椅啦。我这后半生算是有着落了,咱们这楼上楼下住着,我一招呼,你就来了,多方便!郁虹听着这些话,背后凉飕飕的,难不成这老太太打算这辈子赖上自己了?

老太太直叫一整天了水米未进,差不多就要饿晕了,郁虹当然脱不得身,赶紧去给她弄吃的。厨房收拾得挺利索,像个没开过伙的样子,可是垃圾桶里,却明明扔着新鲜的鸡蛋壳、青菜叶,还有酸奶瓶子什么的。郁虹记得老太太一大早上是去倒垃圾,才碰上了嘘嘘,这些东西肯定是中午吃饭留下来的。郁虹心中暗暗叫苦,老人家心眼多不说,还这么会说假话,下边还要发生什么事就难说了。

果然,晚饭吃着可口,老太太大赦天下,同意郁虹去找嘘嘘,同时又提出一个要求:我这个伤呀,一时半刻好不了,身边不能没人照看,这些天你甭上楼去睡了,我这客厅宽敞,沙发也大,保你睡着舒坦。郁虹瞠目结舌,又没辙,只能答应了再说。现而今,老人在大马路上倒地都没人敢去扶,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方讹上。不知是老人变坏了,还是坏人变老了,这话不错。

郁虹摸着黑儿走到家门,一股熟悉的气息让她心脏狂跳不已,轻轻叫了声嘘嘘,就有个黑乎乎的家伙直扑过来,撞得她一个趔趄。郁虹抱住嘘嘘温热潮湿的狗头,喜极而泣:嘘嘘,嘘嘘,这一整天你到底藏到哪儿去啦?大狗带着激动的喘息,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,嘴里哼哼唧唧说着她听不懂的狗语。郁虹害怕动静太大,手忙脚乱开了门,迅速把它推进去,好像黑暗的楼道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呢。

分别了一整天的嘘嘘,蔫头耷脑趴在墙根儿,小心翼翼瞅着郁虹,好像做了坏事等着大人来处罚的小孩子,可怜巴巴的。郁虹把满满一盆狗粮放在它跟前,还加了整整一根肉肠,它也只是用鼻子嗅嗅,不敢张嘴去吃。郁虹心酸地抚着它光滑的脊梁,柔声对它说:你撞着楼下老奶奶了,可这不怪你呀。你个子大,不敢坐电梯才走的楼道,你怎么知道她天不亮就出来倒垃圾呢?嘘嘘歪着脑袋听她说话,泪汪汪的眼睛里混杂了委屈和不安。郁虹又说:你还不踏实?真不怪你,是咱们的运气不好。你现在先吃饭,别的事以后再说。嘘嘘半信半疑,小心翼翼伸出舌头尖,拈了几粒狗粮吞进去。郁虹见了觉得它还有心事,继续安慰它说:其实也没多大事啦,她的伤势也不重,咱们跟人家道歉,帮她干活,再多赔点钱,总能解决吧?你就甭瞎操心了。嘘嘘完全听懂了,忽地站起身,大舌头三卷两卷,一大盆狗粮就颗粒不剩。郁虹又帮它洗了澡,告诉它今天晚上自己待在家里,不能出声,明早更得起黑早出去遛了。嘘嘘频频点头应了。

连续十来天,郁虹每天睡在老太太家的沙发上,早上五点半起床遛嘘嘘,回头再给老太太做早饭留午饭,赶着点去上班,下午下班先去买菜,再去给老太太做晚饭搞卫生,全都收拾齐整了,才能抽个小空上楼休整自己,也陪陪嘘嘘。嘘嘘呢,好像完全明白这一切的改变,皆因自己撞了老奶奶所致,这些天出奇地安静。郁虹在监视器里看见它,整天卧在狗窝里很少动弹,连平常最爱玩的皮球都难得碰上一碰。但只要郁虹一进家门,它就表现得特别兴奋,又蹦又跳,又亲又舔,然后跟前跟后,郁虹上厕所也要蹲在旁边守着,真好比久别的孩子见了亲娘。郁虹心里又酸又疼,摸着它的大脑袋说:你呀你,为什么长得这么高呢……照这么过下去,我死了你怎么办?……你死了我又怎么办?说着说着,忍不住又流出泪水来。嘘嘘见她哭泣,急得围着她转圈,拍她的肩膀,不断发出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,直到郁虹破涕为笑。

这种哭哭笑笑的日子,也没能过上多久。

这天郁虹下班早些,提着菜进了老太太家门,听见她正跟人通电话。老太太豪声大气说:不碍事儿,你教的那几个动作我天天练,早就练熟了,到时候别说在广场上跳,比赛上台也一准能合上拍……你问那个小女人呀,可听使唤呢。见过爱狗的没见过这么爱狗的,为了她的狗,你让她用舌头把地舔干净人家都不吝……我这辈子作孽,给死鬼老头子生了仨光头,没享过儿子们一天福,这回逮着个自带口粮的干女儿,还不可劲往死里用……管他娘的,用一天算一天,反正有她的狗崽子垫底,怎么着都好说……我手里还有一王炸呢,万一她想脱身,我就叫小子哥仨都回来,让她私了赔钱赔个好看……这你就不懂了,上法院得出示医院证明,我这点伤能赔几个钱?私了就不一样了,她为了保住她的狗,肯定什么都应承,说不定卖房子卖地都不眨眼呢……没跟你说吗,天底下的爱狗狂魔数她第一啦……

听见动响,老太太立马挂了电话,一瘸一拐扶着墙蹭出来,脸上堆笑口中说道:小郁子,今天回来这么早?我正跟舞友请教腿伤康复的办法呢,等会儿现买现卖,把这几个穴位告诉你,你再给我按摩就有的放矢啦。早点治好才是事儿,老这么拖累你,我也于心不忍……郁虹盯着那张说谎的嘴,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。

郁虹说话了,声调不高态度坚决:怪不得人家都说,就怕坏人有文化。您也甭装什么假慈悲了,叫您那哥仨孝子回来打官司上法院好了!我这爱狗狂魔不伺候了!

老太太见势,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露馅,也就沉下脸来:上法院?好啊,算你硬气。只不过我先提醒你,把你那闯祸的狗崽子先藏好喽,不然官司还没结果,它先坐了狗监狱了。到了那儿,人家可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肝,一律活埋。

郁虹气得手发抖脸煞白:您想告密赶紧!说完摔门而去。

这天晚上,郁虹在床上辗转反侧,一夜无眠,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,把嘘嘘送走,送到远郊的动物救助基地去,她的发小吕苹是那个基地的创始人。其实这个计划已经在她心里酝酿了很久,办狗证被拒之后,她时时担心的那种将要累及嘘嘘生命的危险,即将由预感变成现实。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,说不定什么时候,就会有人拿着大棒子和绳网找上门来。一想到从此要跟嘘嘘分离,而且不知道在今后的日子,是否还有把它接回来的指望,郁虹的心就像掉进了油锅里一样,备受煎熬。嘘嘘显然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,静静卧在枕边,不停地用脑袋摩挲郁虹的脸,还用舌头替她抹去泪水。郁虹对它说,嘘嘘,不是万不得已,我是绝不会送你走的,原谅我实在没有能力保全你。嘘嘘的脑袋突然间停住不动了,郁虹在黑暗里听见,有几滴大大的狗眼泪,吧嗒吧嗒滴到了枕头上。下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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