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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满成,你一不是生产队长,二不是大队干部,你凭什么拦我们,你管个屌呀!”
满叔当时也是急了,拍拍胸脯说:“我,我是下放干部!你们如果这样好话不听油盐不进,那就莫怪我今天盖横了被子要抬床——我看今天谁过得去!”
满叔说着在桥当中把桩子站稳了,以他那武高武大的身架子,要想硬冲过去的人,是要准备掉到桥下水里去的。
“下放干部算个卵!从城里跑到乡下来跟我们抢饭碗,把他推开——”
这边就要动手行蛮的时候,那边早惊动了村里的人,已有好几个顺着田塍朝这边小跑着来了。前面那个边跑边喊满叔的名字,不小心脚一溜,一下踩在水田里,人也横摔在田塍上,手里却举着什么。
云姨!我赶快跑了过去。
云姨很狼狈,一只皮鞋踩在水田里,裤脚上都是泥巴,衣服湿了一截。
“鄉——乡亲们,来,抽烟,抽烟!”
云姨手里拿的原来是包黔牌香烟,那可是贵州比较好的烟,对平常卷喇叭筒抽旱烟的村民来说,当然是奢侈品。而且,云姨给烟不是一支一支地给,而是一两支或两三支一起给,弄得接烟的人连连说:“够了,够了!”
“满成,你给我介绍介绍呀,这是——”
满叔虽然没好气,但只得一个一个地介绍。
“哟,是石匠二爹,你老身体真健旺呀!我家满成刚回来,口无遮拦得罪你们的,求你们莫往心里去。”
说着就鞠躬。
早就听说满成娶了个漂亮的贵阳女子做堂客,这下算面对面见上了,竟然还这么客气懂礼数,你还能做什么,伸手不打笑脸人嘛。
后面的人也气喘喘地赶来了,春枝姨娘一手一个地点着和满叔闹场合的人数落:“你们这些人,看着田里就要到手的谷不管,只顾赚自己的黑心钱,良心都长到背上去了么?人家满成他们,是拿着下放费回来的,一年半载怎么也饿不到他们;要不是为了大家为了以后着想,他会阻拦你们,会掏肝掏肺地给你们说这些吗?”
真还没人能出声了。
当天晚上,我们家茅屋前的院子里,来了好多人,都是各家各户当家的主要劳动力。事情好像有些神秘,母亲和云姨给客人倒上茶,满叔就要她们回屋去了。
我扒在窗口看,尖起耳朵听。
开始只听见满叔一个人在讲话,好像蛮激动的,手势也没停过。我就想起看过的电影来,想起农会干部号召农民暴动的镜头来。真的,越来越像,后来每个人都举了手。我听不懂到底说了些什么,听着听着就睡了。
第二天一早,母亲打开门一看,惊住了——门口摆了好几堆新鲜蔬菜,有人还在往这里送。这个说:“你们刚回来,没菜吃,先凑合两顿吧。”那个说:“乡里人只这点心意,以后有我们吃的,就有你们的。”
云姨一见,激动得眼里闪着泪花说:“这里的乡亲们,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后来我才知道,满叔是做了乡亲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。他要重新搞分田到户,首先就是要把荒掉的那几十亩田分下去,每亩秋收后只上缴二百斤谷子,作为缴公粮和调剂给五保户等困难人家用,其余的全归自己。队里其他的田,也要在早稻收割后分到户——这就是满叔找到的所谓猛药。满叔的话好比火星掉在干柴上,一下就把众人的情绪撩发了。有人担心说,满成,这样搞,上面肯定会说是倒退,比搞“三自一包”还资本主义,会朝死里整的哩!满叔说,倒退就倒退,以前的路走过头了,只有倒退才是活路,只有多打谷子才能多活命。真有那一天,你们只管说,都是我这个共产党员下放干部逼你们干的,坐牢杀头的事,我一个人顶着!这一说,大家就真来劲了,有人马上开始打起了小算盘,说这下把田分到户,可不能再人哄田田哄人的了。要想晚稻收成好,首先要解决肥料问题。八字镇农资站有的是化肥,公共厕所也是满满的,不过都要钱哩。满叔当即说,我把我的下放费先拿出来,借给大家买肥料,不过有话在先,如果晚稻丰收了,那是要加倍收利息哟——说得众人高兴得大笑起来;有的说,好久都没这样开心笑过了。
六
满叔就这样顺势夺了权,成了我们生产队的队长。他的任期可不是三个月,他放出的狠话是:一年之内不让乡亲们有饱饭吃,他就跳湘江河!
满叔平常确实有点喜欢吹牛说大话,可这次吹的牛说的大话,乡亲们爱听。满叔的脑袋确实灵泛,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搞“倒退”,比如马路边显眼的那二十多亩田,是上面的干部经常要走马观花来检查的,满叔就没让搞包产到户,仍然以出集体工的形式,按农活计件算工分。而且,每当有干部来检查时,出集体工的人就特别整齐,有人还边干活边唱山歌,弄得来检查的干部一头雾水:怎么这下放干部一当生产队长,连社员的精神面貌都变了呢?
不久,满叔还被社员们推荐当上了大队党支部副书记,好像风光得很。
其实我知道,满叔的日子并不好过。他就像根杉木扁担,虽然溜光好看,但没什么韧性,受不了多大力的,更经不起两头压。就算满叔过去是把作田的好手,但他毕竟在城里当干部吃了好几年松活饭,起码手生力乏了不少。而且谁都知道,那时候搞分田到户,政治上是要冒很大风险的。家里这一头,拿开云姨和丫丫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,刚到农村这个艰苦环境难以适应不说,现在竟然冒出牛伢子是满叔的亲生儿子来,春枝姨娘和满叔原来是那种关系……满叔对外要瞒住上面的干部,对内要瞒住云姨,哪一边漏了风,都是不得了的事。所以我说他是牛屎表面光,里边一把糠。
不过,满叔好像根本没时间想这些,整天忙里忙外的,偶尔他会问我:“虎伢子,你这几天到下屋场春枝姨娘家去了么?”
我点点头:“去过的。”
我们家在上屋场,到学校上学来回都要经过下屋场,满叔要我有事没事多到春枝姨娘家看看,尤其叮嘱要留意春枝姨娘家吃什么。我的回答通常简单,不是红薯饭就是南瓜粥,或是菜粑粑;满叔总要问牛伢子吃得怎么样,我就说,牛伢子吃得好,抢着吃,春枝姨娘和憨宝叔都让着他哩。问多了我就不耐烦:“满叔,上屋场到下屋场这么近,你怎么自己不去看,总要我去呢?”
满叔眼一瞪:“你又不懂事了?”
其实,我当然懂,当然知道满叔为什么不自己去的。
那天中午放学回来,经过春枝姨娘家门前时,春枝姨娘像在那里等着我一样:“虎伢子,你过来。”
春枝姨娘塞给我一个灶火灰里煨熟的山芋,就是我爱吃的马铃薯,她要我传信给满叔,等下吃完中饭,要他到后山老地方去。我回来悄悄告诉了满叔,不料满叔一听当即说:“不去!”说得是很坚决,但我看见满叔三扒两搅地赶快吃完饭,就拿起茅镰刀,装着砍柴的样子,往后山相反的方向去了。我知道,满叔这是耍我的小把戏。你越这样装假,我倒偏要去。你舍近求远声东击西,我索性就不弯不拐直插后山——不过,我那时虽说懂些事了,有些大人的事,还是不太明白的。上回我明明记得是满叔骑在春枝姨娘身上的,这回反过来了,春枝姨娘一见满叔,就猫逮耗子样猛扑过去,一下就把满叔压倒了,倒在一人多深的丝茅草丛里了。我猫着腰溜过去,藏在旁边老樟树的树桠里,伸起头来看,丝茅草太深,什么也看不到。
天很藍,阳光照着寂静的山林,只有溪水在淙淙地流着。这片山林的土不肥,贫瘠得只能长丝茅草。贫瘠得只长丝茅草的草丛里,却躺着满叔和春枝姨娘。
一会儿,有细微的声音传来。
“有男人真好……下回几时?”
“不,不能了。”
“我不管,我要,最少每月要一次!”
“你要为我想想,算我求你了——”
“你要我为你想,那谁又为我想呢?”春枝姨娘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:“你知道吗,有的男人不行,是心有余力不足。我那男人不行,是连那份心都没有的。我有时忍不住,想撩发他,可他是具木偶,我是活守寡啊!第二天他还会对别人说,我堂客昨晚不让我困觉,老扯我的里裤哩——我,我的脸还往哪里挂哟……”
竟有了春枝姨娘嘤嘤的抽泣声。
春枝姨娘还说了好多好多,好像是把压了多年的话都说出来了。她说当初听到满叔结婚的消息时,恨死他了。恨够了觉得没用,反过来就想通了。说满叔在外面提了干入了党进步了,如果真的娶她这个曾是地主小老婆的女人,前途不就毁了吗?她不能因为自私而毁了一个唯一心疼过她的人……
满叔一听就打断他说:“春枝,你不要这样说,我真不是为了图什么进步,你说的自私的人是我,是我对不起你——”
“好了好了,你知道吗,听到你要回来,我高兴得哭了好多回。又为你担心,你在外面好几年,现在乡里这样苦,你带堂客细伢子回来,受得了吗?尤其是你那个软枝嫩叶的女人……”
说到云姨,满叔就跟春枝姨娘说了云姨的身世,说她爹是资本家,大右派,因此云姨过去在单位处处受到压抑,总是可怜兮兮的样子,满叔开始就是因为同情她才和她接触的。
春枝姨娘听了一惊:“哟——原来她也是个苦命女子呀!”
“是的,而且脾气性格好多地方和你蛮相像。”
这下,春枝姨娘好久都没出声,一直到满叔说该走了,她才说:“你刚才说的这些,是真的么?实话告诉你,我原先一直盘算,一个男人两下分,你们明里做夫妻,我就来暗的。如果妙云是个强势女子,我就决不会示弱的。可现在……你说,这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为难我呀?”
满叔好像没有回答。
只有一阵山风倏然吹过。
七
万事开头难,开了头就不难。
云姨刚到乡下的那几天,母亲总这样鼓励她。
母亲做饭炒菜时,云姨就学着在灶口烧柴火。灶膛里经常是火小烟大,熏得她一脸漆黑眼泪直流;母亲就手把手地教她如何用火钳和吹火筒,如何把柴火掏空才烧得旺。
对乡下的茅缸,云姨就更不习惯,她说她开始根本就不敢蹲上去,上厕所只有把眼睛闭上用手帕把嘴巴捂住,气都不敢出。有次太性急下来把茅缸板踩翻了,吓得妈呀爹呀救命呀哇哇直叫……爷爷见了只有连声叹气的份。
乡下的生活,当然比城里清苦多了。母亲当家的重点是保两头,就是爷爷和丫丫。其他人从到乡下的第二天起,就开始过瓜菜代的苦日子了。其实,像我们家,有三个大人的下放费,每人还带回半年的定量粮票,加上父亲每月工资的大部分都寄回来,是用不着这么紧巴巴的。我们兄弟姊妹几个,由于餐餐都是大米饭吃不饱,瓜菜代吃不了,一个个嘴巴噘得老高。云姨虽不出声,但看得出是支持我们的。母亲却依然我行我素,每餐就下那么多米,而且先把爷爷和丫丫的分出来,加入瓜菜杂粮后,其他人才能动筷子。家里如果偶尔买点猪肉,先要炸油——那时肥肉最紧俏,卖肉的有句行话,叫提刀砍肉,起眼看人,不是熟人是买不到肥肉的;我们家所谓的吃肉,就是吃肥肉炸了油后剩的油渣,那就算开荤打牙祭了。丫丫却可以吃瘦肉末和青菜做的丸子,爷爷则能吃到他喜欢的猪油拌饭。喷热的大米饭拌上一调羹猪油,爷爷通常还会加点酱油,那香味真的令在一旁看的我们啧啧垂涎啊。就这样不到两个月,爷爷的腿上居然按不出窝窝了,浮肿病就算好了;丫丫的小脸蛋也长得有红有白的。云姨见了当然高兴,我常听她对母亲说,大嫂,我们家真的多亏有你这个主心骨呀!不过,为了虎子他们,你是不是煮饭的时候手松一点点。至于我,你放心,我既然来了就会挺住。对生活的困难和困难的生活我是早有充足准备的,好在我现在心情舒畅得很,这就是克服一切困难的前提。
母亲一听笑笑说:“妙云,没哪个要你表决心哩。你现在主要是带好丫丫,其他的不要急,慢慢来。”
云姨却真还有点性急。
她看见村里的不少姑娘妹子,扛锄荷耙地跟着男人们下田干活挣工分,也要跟着去。母亲说:“我们这里嫁了人的堂客,是不下田做农活的。”云姨问:“这是哪里的规矩?”母亲说:“是老祖宗定的。你把男字上下拆开,男人就是在田里下力的;妇字左右一掰,一边是女人,一边是扫把,就是呆在家里主内的意思。”云姨说:“这个规矩我来破!”
那天,她换了一套劳动服,挽起袖子扎起裤脚,脖子上还搭了条白毛巾,把锄头一扛,倒蛮像画报上女社员英姿飒爽的样子。可往下一看,就有些不伦不类了。她还不敢打赤脚走路,试着穿了半天草鞋,就把脚上好几处勒破了皮,出了血。现在她只好把草鞋套在皮鞋上,走到田塍上才脱下来。然而,只要一踩进齐小腿深的软软泥田里,她就会兴奋得大喊大叫;只要她一出工,那天出工的社员就特多。
云姨有天去出工,被一个公社干部碰到了,一问一聊,才知道这个下放女职工,在工厂还当过文化教员哩。那公社干部就对随行的人说:“我看她连抓锄头的样子都不像,还是莫拉了黄牛当马骑,让她去当民办教师吧。”
于是,云姨就当上了民办教师。
我当时是读四年级,天天就和云姨一块去学校,一块回家。丫丫那时候还不太会走路,云姨就把丫丫用背带背着,有时给我们讲课也背着。同学们都说,云姨的声音特别好听,课也讲得特别好。只要上她的课,再调皮的学生也变得听话了。 [db:内容2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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